一世长安(1/ 2)
夜色沉,冷零零,悲无声。
直至天色发白,青岚才回来。洛衣二人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多问。司圻仍未醒来,浅羽不放心便也不急着回依痕阁。洛衣吩咐了青岚几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七思殿,往夜华殿赶去。
其实,哪怕代价是毁天灭地,她也一样会做出这般抉择。
那一刻,司圻是否抗拒,她不管。就算当时知道司圻会恨她,她也只能视而不见。她只是希望,那个纯净的笑颜,日后依然是七思殿晨曦初露时映入眼帘的第一抹风景。
昨日,就是昨日,她断肠血泪般的过完了十三岁生日。
一路九曲回肠,她,仍是回到那方冰冷的殿门前,静静的跪下,默然不语。
无声,却胜有声。
清落站在夜华殿的大门前,看着一脸怅然的洛衣,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她必须让洛衣继续在这样的世间,缓慢沉重的行走,即便知道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进来吧。”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动。
洛衣若有所失的看了清落一眼,站直了身,几步过去,走到门槛处,突然停住,回首,痛苦的看了眼身后那渐渐被雨水隐去的血迹。
清落虽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
有时候,麻木也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浮雕的墙壁,淡黄底色,彩色描绘,刻满了一个个传奇的故事,秉承了一代又一代的历史。观之,犹如云霄初上,神秘而遥远。
洛衣紧跟在清落身后,一步也不敢懈怠。
这浑厚中又缭绕着一股神秘而又飘渺的轻烟,隐约中露出一点旖旎白光,恍若九天之上的光风霁月,缠绵悱恻。
一路通过各个机关关卡,在踏入主殿的那一刻,洛衣一瞬间恍惚了。
流光飞逝,这样的气息熟悉,却又陌生。她微摇了摇心神,试图抹去心中那抹不适。
主殿,偏厅中。
此时,几位长老正襟危坐,按照各自位次坐着。清落走上前,对坐在正中间的钟萧点头示意,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古朴简洁的大厅,弥漫着一股幽幽的芳香。那是燕媳族的族花,雪薇的味道。
洛衣举步上前,单膝下跪,作揖。
钟萧微微点头,便叫她起来。
“我知你定会来此一遭。”钟萧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凝神注视着洛衣,百感交集。
一个辗转求生的人,突然看到面目全非的世界,那是怎样的啼血哀伤?
无人知晓。
洛衣抬头,定定的看向上座,极力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着:“弟子有一事相求。”。
钟萧瞥了眼洛衣,冷然道:“若是为司圻求情,那便不必开口了。”
洛衣猛然抬头,如水的眸子瞬间晕开一抹惨淡的凄凉。双手掩在袖中,紧握成拳,极力压住心中的愤懑。
那样的刺痛,如荆棘刺满手心,触手凄艳冰凉。
她只能静静的抵抗。
窗边停摆的雪薇,仿若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前世浮光,然后再一起陪她到青山碧水,不为满室芳香,为的是那份生死之殇。
从来,消散的故事最后也只能成为历史的劫灰。四十年前那场浩劫,令人执念的只不过是族系之间的界限。每每看到他们因为害怕**告白于天下,然后不顾一切的和道义负隅顽抗而所表现出的丑陋,洛衣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增加内心的失落和绝望。
原无邪宫是由一名叫燕媳的男人创建的,他所带领的这一支队伍在他百年之后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为燕媳族,并立下重誓世世代代追随燕媳的后人。
故而无邪宫除了燕媳的嫡系一族外,之前追随左右的五个生死之交后又分成‘金木水火圩’五个旁系族,以便更好的协助燕媳的后人。但是谁也料不到百年后的今天燕媳族却只剩下四个旁系族。这个萦绕在历代族人心头上的疑惑,虽如曼陀花般一年年滋长着,却无人敢去触犯那可怕的禁忌。
可是,有人偏偏敢!那个叫司墨的男人看到了他们的疯!癫!怨!毒!
然而,即使他翻云覆雨一场,终究是翻覆不出他们的掌心。
当他们狠厉的举起祭刀,用一种最直接和惨绝的手段来逼迫司墨向那段历史诀别,无邪宫,又陷入了一场狰狞破碎的泥淖。
司墨——原谅我,沉溺于短暂的安然,原谅我,不该放任你遵守所谓的仁义道德,原谅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明白,他们一直都以慈悲的名义让双手沾满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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