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破暗(1/ 2)
(一)段史
“哦……驸马勿怪,我真的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我们称她风姬,却不是她的名字,应该是以风花雪月排名头的四个武林女子中的一位。”
这位段兄显然在努力解释他刚才的回答必然引起的错愕。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连高……太子似乎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的来历、身份对我来说就更神秘了。”
“那太子不知道他的未婚妻的名字?”
太多的行径说明她与太子的关系是未婚妻。
“她确实要太子娶她为太子妃,但……太子内心并不喜欢她,可以说一直在拖延这个正妃大婚。可是又很在乎她。按她自己的武功肯定到不了让太子怕她的程度,太子忌讳的应该是她的背景,所以她的身份也就更显神秘。”
能让一国太子忌讳的背景……只能是另一个强国的势力了吧?
“她身边带了不少人?还有暗器高手随从?”
“她平时在善阐王宫中并无随从,但她的行踪不受太子制约,经常会消失几天,宫外有什么随从我确实不清楚。从今天的情况看,她确实在宫外有人马。”
段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可以说是我的判断错误,害大家落到陷阱。我与太子最熟,该知道太子不亲自到城门迎接也会先在宫中设宴,感谢公主一行护送之功。突然改在宫外别舍是不合礼仪和太子一贯的作风。但我错以为是这女子大吃公主的醋而使太子无奈於此,看到太子背影也只以为是正与这风姬生气而没有怀疑是假扮的。是我的愚笨连累了大家啊!”
能听出他语气深切的懊悔与自责,我不禁劝道:“这根本不怪段兄的,谁能想到人能对救命恩人突下毒手呢!月儿……”
一想到月儿本有警惕了,却被毒杀至此,我暴恨得藏气如瀑底冲刷、激流翻卷,全身僵痛,难以言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传出饥肠碌碌的咕噜。蛇魔女说道:“这许久了,玄月妹子呼吸顺畅,全不似中毒,该是没有危险了。”
黑暗中的静谧气氛活络了起来。似乎是阿通木在小声说:“我出门习惯揣些乾粮和酒水,公主可要吃些?”
这家伙心里只有他小主子,大家都饿了,只可着公主恐怕不妥!我赶紧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食物宝贵,还是等等看吧。”
“天亮后,太子应该会派出人马寻找我们,如果问到城门守军……”
段兄说着又忽然停下来了。大概也反应过来,如果那几个守军被封了口,还是无果呀。
苗女忽然问道:“段王爷,当今皇帝刚夺了你们段氏的天下,你本该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你和太子还称兄道弟,还为他不惜舍身呢?”
空气再次宁静下来,所有人似乎都渴望知道这个答案。过了半晌,这位前朝小王爷才开口道:“我们段氏与高氏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这里的人算是在下的生死之交,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只有从头说起,只怕打扰了玄月公主坐禅修养。”
“我没事,大家只管放心!我运功只要身体不动,不怕别人说话的。”
竟然是月儿沉静低微,但依然动听的仙音!
我激动不已,听得公主喊了一声“姐姐”似是站起又坐了回去,不是月儿补了一句不要动身体,她肯定是扑上去了。感觉那两头虎豹可能静了太久,此时也抖抖身体,打起哈欠……待再安静下来,段正淳才缓缓讲述起来。
“自后晋天福年,时任通海节度的先祖段思平平定了南诏诸族战乱建立大理国,厚待国人,安抚众部各族,废苛政,宽赋税,西南离乱三十载,乃得粗安,遂得人望。历代先辈均尊儒家和谐之道而治国,重佛学内功而修身,致国脉延续两百年。我段氏严於律己向佛、宽以待人尊儒亦成家风也。”
“但传承这一家风也致常有重臣揽权之变,先有密教国师董迦罗废先祖之子而拥叔祖即位,后有高、杨两氏族角逐於朝堂。四十多年前,相国高智升与诸臣废了年幼无能、国人不满的段素兴,拥众望所归的保安帝段思廉登基,为皇权回归先祖正系立下匡扶之功。杨氏不甘势衰,杨允贤於保安八年叛乱,高智升讨伐灭之再立奇功。”
“保安帝勤政爱民,在位三十一年传位於子,出家天龙寺一心向佛。广安帝即位后,政柄悉委相国高智升,大理国便是段氏与高氏共天下矣。”
我听着,心中暗道:宽容敬佛、以和为贵这样良好品德为什么在皇家就会惹出这么多祸端呢!
“……广安四年,杨义贞叛乱弑君、自立登基。高智升命高升泰起兵诛杀杨义贞,广安帝无子,遂拥我父段寿辉登基,是为上明帝。高氏两次拥位、两次平叛之功恒古未有,难免跋扈。父皇遂不乐为帝,在位只一年便坚持传位於我兄正明,自己出家为僧。
“高智升劝不过,为避功高迫主之嫌,也宣布退休,其子高升泰继任相国、善阐侯。皇兄在位一十三年,性格谦谨、恪尚俭素,惟专心佛法武学,与主持朝政的高升泰相安无争。只在前年初春,群臣忽以为君不振,人心归高氏为由请立善阐侯为君。变虽突兀,我兄还是以和为奉,慨然禅位於高氏,也去出家了。高氏登基后,改大理国号为大中国。这些是你们都知道的。”
“原来段英雄真是皇族帝胄,草民不知,有欠恭谨!”
听他停了话,我礼貌道。
“驸马差矣!段氏王朝已灭,我现在便比百姓也不如,你们都是侠骨高人,能以友相待於我,我已属高攀了!经此一劫,如蒙各位抬举,段某冒昧请愿与诸位兄弟相称,可否?”
“哎呀!你们两个男人真是,我们都患难成这样,眼下生死不知,还都酸个什么劲啊!不管能不能出去,以后说话都简单点。对了,我妹妹叫刀白凤,你们都叫她凤妹子好了。”
苗女快人快语,接着道:“我说段兄弟,你还没说说自己呢,和太子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他家也是篡了你家的权,你还那么帮他,是不是太软骨头啊?另外,你当了那些年亲王,有几个女人了?正式娶亲了没?”
晕!后面的问题可不是我们想急於知道的!
“哦……”
段正淳明显有些尴尬:“我和太子高泰明年纪相仿,自小同窗拜师求学,同场切磋武艺,结下儿时友谊,其父篡位后,本意是废了我的武功,软禁起来,作为人质,防着天龙寺段氏众僧起义。但泰明凭兄弟之谊替我求情,只用药封了我运功,让我跟随他身边。虽无甚自由,但也无甚苦吃。我所郁闷的不是失去皇族身份,而是作为人质,不能向家族前辈那样专心於佛学功法。所以,滇池遇险时,我想起佛之虎口故事,才一心坚持入蛇口向佛。”
“至於……婚姻,我很惭愧,我以前虽为镇南王,但又没什么实权、实事可做。还没有兄长的定力,只有以游历为名去游山玩水,这个……结识过几个好女子,但,至今尚未结成姻缘。”
“喂!你是不是只知道玩女人,不知道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啊?你说说与那几个女子的事,是你太差劲,人家不要你,还是你更差劲,玩完女人就甩?”
“姐~~”小苗妹都奋起向凶神恶刹地逼问段某的姐姐抗议了。
段兄果然被噎得咳嗽了半天,才喏喏道:“这个……当时游身在外,未得便结亲,以致都难舍时,她们又都容不得别人分爱,才一直僵持、蹉跎至今。”
“咯咯……这么说你和我们驸马一样,还是蛮招女人爱的。只是那几个女子没有我两个公主妹妹这样贤德可以同嫁相和,对吧?”
这个魔女审妹妹的心上人,怎么说着说着扯我身上来了!
“钟兄弟和两位公主具是天上的仙风神采,我等凡人万无得比!”
得到帝胄如此评赏,我受用不起,刚要谦辞,又觉我不过是借了两位仙妻的光,搭个顺口便而已,我这一谦虚反有认了之嫌。
“嘻嘻,两位公主早是我各族确认之神女,无须你封头衔了,你要老实回答的是:我的亲妹妹虽比不了公主,但容貌人品比你那几个醋罎子如何?”
“姐~~”苗妹抗议的语调已经羞不自胜了。
“哦……凤妹妹自属人间绝色,人中彩凤,这个……”
嗨!刚认识一天,你让人家一个大男人还能找多少词来当面评价一个女孩呢!
“行了!别吭哧了!我只问你,如果我妹妹喜欢上你了,虽然她可是冰清玉洁,但也不吃醋计较你以前有过女人,你娶不娶她?”
(二)蛇事
再悲愤的人们也被这场黑暗中的逼婚闹得扑哧一片……不知月儿听到会不会扰了气机?只没听到小苗妹出声抗议了!
段王爷的语音苦笑得愈发无力:“兰大姐,我……我现在的身份处境……可是败者贼啊,又不过是一介人质,性命朝不保夕。怎敢妄想娶亲,那不是贻害佳人吗!再说,能不能从这里逃出生天成大问题,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啊!”
“嘿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有几天活头我不管!但我这妹子自幼清高,从没喜欢过哪个男人,今儿我终於发现她看一个男人眼神变了,我这姐姐豁出性命也要帮妹妹实现心愿!你什么身份我们没挑,你在乎啥!你赶紧说,你自己愿不愿娶我妹妹?”
“哎呀~兰姐姐,凤妹妹那么漂亮可人,哪个男人会不愿娶她啊!等我们出去,我和月姐姐打保票能帮她成了这门亲事,这会子逼他回答,感觉是怪怪的。哎!我肚子饿得怪怪的了!他们不是想饿死我们吧?”
公主忍无可忍地插话了。
听到娇妻喊饿,我心中再次充满了愤怒痛苦……唉!如有必要,我愿割下我身上的肉给爱妻充饥。但现在,还是转移大家对肚子的注意力吧!
我於是介面道:“是呀,兰姐,等出去,我一定帮您说服段兄,哪个男人能娶凤妹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啊!这段兄的事说完了,我却有个问题想问兰姐您呢,您是怎能指挥那些蛇的?而且,对埋伏在湖里的龙蛇也能预知它的方位,甚至,好像能了解它的心思似的?”
“嗯……哎!既然认你们夫妻是妹妹妹夫了,又答应成全凤儿的婚事,都是一家人了,现在生死在一块,我没必要非隐藏这个秘密了。十二年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苗女,娘亲待产要生妹妹了,我下山去帮娘买些需要的物事,却被一夥匪人劫持,与几个已被绑架的蛮女一起要被他们运到蜀中卖掉。”
“啊!”
威风凛凛的蛇魔女还有这样的悲惨经历,让大家都震惊不已。
“也是到了湖边窄路上,遇到今天这个龙蛇王,匪徒一个没跑了,都被湖神吞了。姐妹们大都吓晕过去了,只有我胆子大,一直清醒着。湖神过一阵就将一个女子卷进湖里,最后卷到我,不知为什么,我彷佛能感到它在说话,并听到声音的说话,只是脑子里感觉到它在说话,好像牠是很痛苦地在呼喊妻子。”
“我用感受它话语的脑处拼命地想告诉它,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如果我死了,我娘会痛心死,还没出生的妹妹也就死了!它好像回答了:不会让我死的。接着……”
这是停顿的地方吗!就是不久我们都会死,也想在死前把这么离奇的故事听完整!公主果然焦急地问:“接着发生了什么?”
“牠……只是在发情。”
“是和……交配?它那么巨大,怎么可能和人……”
还是公主在惊叫,我不觉得她问得愚蠢,我只心里咯噔一下冰凉起来,今天我的月儿不会是……
“它那东西倒不很大,是……软跳跳地能动的一小团……它发泄了,似乎很高兴,说牠百年来也没这样轻松过,牠妻子很久很久以前在产卵时被人杀死了,它一直非常孤单、痛苦、每次发情时更痛苦,更恨人类害它永远孤独痛苦下去,我想,它是太值得同情了,孤独了一百多年,还不知道要再孤独多少年,几乎都不恨它夺走了我最宝贵的初次,就当是替人类赎罪了。我希望它不再痛苦。
“牠明白我的想法,很感谢我,告诉我说:沾了它的千年精华,就可以不怕任何其他蛇类,所有的蛇都会像尊敬它这个王者那样尊敬我。它教我如何以蛇语发出命令,我就成了一个可以御蛇的魔女了。
“我回去后,因为能驱动蛇群保护我们的山寨,很快被族人公选为寨主。也可以说,湖神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恩人。距离近时,我还能感受到它的讯息,所以今天我知道它在那里,刚和它交谈,想求它放你们过去,你们就冲过来了,你们就是不听我的指挥!”
“哦……那是太子他们往前挤,裹着我们也过去了。”我解释道。
“那……我今日卤莽出手,不仅是多此一举,坏了兰姐的计画,还……还连累了玄月公主!我……”
段正淳又后悔不迭起来,好像在用手砸头部。
“哎呀,妹夫算了,你不仗义出手,我妹妹哪能破天荒地生情到你身上!”
“那……今天你们……月姐姐也……”
公主像梦呓似的。
“那湖神十几年发情一次,没那么容易发泄的,在我之前那七、八个女子,本来就已吓半死,再被缠住惊叫就不断呛水,所以都死了。今天,我后来也没体力再撑下去,怕大家因此遭殃,还好玄月妹子真是神女,轻易地就收服了湖神。只是这事,除了你们谁也不知道,如果谁说出去,我不在乎名声,但我玄月妹妹的名声我可不能不在乎。到时,可别怪天下之蛇和他翻脸!”
“这些人都值得放心,不会乱讲的。”
公主替大家承诺。又接着问道:“可那龙蛇怎么可能和人说话呢?”
“你的虎豹不是也能听懂人话吗?平常猫狗都能听懂人话,何况看了人世千年的湖神,蛇语有些是人能听到的咝咝声,有些是听不到的声波,只是个别人能感应到吧”九阴玄体的月儿似乎也能与龙蛇交流?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却又恍然想到月儿的伤势……难道是月儿着了那龙蛇之精才使血液能解百蛇之毒了?那……可也算因祸得福?遂问道:“兰姐后来,是不是也不怕任何蛇毒了?”
“嗯……没有蛇敢咬我呀!哦……你是想到玄月妹子是不是因此才没使那见血封喉发作吧?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试过我的血解不了毒,不然我就不用费力琢磨解蛇毒的药了。但往后肯定所有的蛇都会躲着她,当然除了比蛇还毒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急急追问。
“唉,也没啥不能说的!我烙下遗症是……好像比别的女人都更喜欢男人。整得我家凤儿打小就逆反我这事,一直讨厌男人。姓段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贞洁就怀疑我妹妹!她可正好和我相反。”
……不是吧!月儿对男人已经太没抵抗力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哦,不!
是火上浇油──要我的命了!可恨的怪物!
“姐……”
沉默中听到苗妹低低地叫着。
“妹子,啥事?”
“我……我……”
“憋不住了是吧?这儿没茅厕,草堆那边方便去吧!哦……等等!木兄弟把火点着。”
“啊……”
不是吧!偏这事照亮?
(三)刀口
“鬼叫什么!我们要先把茅草抱到里边铺好睡人,外边留一些盖臭味就行。这地穴好像是第一次陷落人,里边一点草也没有。”
“寨主高明!”
我苦笑着赞了一句,心中悲愤,难道我与爱妻就要在这地牢里活活饿死?
火光下,我一边抱草,铺在内侧墙根,一边研究着这个地穴。确实是无人待过,挖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青砖砌死,似是备着长期关押人,怕人挖土潜逃。
铺好了草垫,我要来火捻,要看一眼月儿背上伤,兰姐也来查看,惊讶道:“太神奇了!毒创口没一点青肿,几乎都完全癒合了。玄月公主真不是人啊?”
“哼!我是祝融转世,我姐姐又比我神多了,当然不是凡人!”
公主骄傲地道。
我心中所想没说出来:但愿你俩都是饿不死的神女啊!
火光再次熄灭。完全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稀稀唆唆,然后又是水声。除了月儿之外,三个美女在几步远的地方一起小便,然而,此时此刻不可能引起男人的一丝旖念了。自出发前吃过早饭,奔波拼搏了一整天,现在肯定已过午夜,饥肠碌碌,死亡的阴影就像这黑暗一样浓重。那尿声只提醒着我好像憋尿也很久了。
听她们的声音回来后,我听出那两个男人也起身和我一起去了!
“你们谁还有能装水的东西?”
回来后,阿通木忽然问道。
无人回答,我问道:“这里不可能有接到水,要那何用?”
“我领兵被围困过,人饿过劲了可以感觉不到饿了,支撑几天也没事,但没有水是最可怕的,那时,我们都喝过尿。”
女人们再次传来惊叫声:“明天,我带的水大家就会喝完,我想,如果有装水的家什,今天的虎尿我们也要接着,据说,虎尿是药材,也许不光能解渴,还能保持体力呢。”
“那……白宝宝、黑宝宝,你俩听着,不许撒尿,直到我让你们尿的时候再尿,听到了?”
公主有气无力地发布命令。二兽咕噜一声算是回答。
“段兄,趁着还有力气说话,我们再分析一下,那女贼是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在这里?还有,按你所说,这善阐城是高家经营了好几十年了,这么些人困在他眼皮底下,他真想找的话,能找不到吗?”
我强打精神说道,心想,实在撑不了再好好睡,睡了就不用吃喝了,我要把我那份吃喝让给爱妻。
“高泰明为人还不错,对你们会讲恩情的,这女人背着他做下这事,对太子都没法交代,所以她会千方百计阻止太子搜寻我们。只怕,会一直困着我们。”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害我们?仅仅是因为吃醋?月儿已经是我夫人,不可能威胁到她当太子妃的。根本没必要吃点醋就冒着激怒太子的风险坑杀这么多人吧?”
“也许,她是见到你们的实力,非常非常不希望你们成为太子的朋友?”
“太子能调动千军万马,多我们几个朋友又如何?”
“兵权早就有,她能让太子忌讳她,就肯定有不惧兵权,也可以说不惧他高氏的皇权。如果她来自江湖势力,而你们既是江湖异人,又有蛮王势力的背景,一旦与太子为友,恐怕就会大大降低她对太子的控制力了。”
“为什么说她是来自江湖势力?会不会是别国的统治势力?控制太子有多大好处?太子毕竟是听命於皇帝的呀。”
“如果是代表国家,完全没必要为个联姻搞得这样神秘,大可光明正大地提出联姻,国家使臣不会来了一年多,连姓名也不报,使臣都会为他的身份而自豪的。至於皇帝,有可能更早被控制了。”
“江湖势力可以控制皇帝?”
“我不知内情,但是高升泰突然逼宫夺位,我总有种仓促的感觉。他早有实力篡位都一直未动,这篡位者再有实力,也还是有点事件作藉口为妥,哪怕借着天灾称人怨也好。以前出些事件时他都不曾动作。或者,他耐心地和我皇兄好好谈,我皇兄很可能主动禅位给他。但这些他都没做,却在毫无藉口的情况下,通过几个大臣之口突然异动,怎么觉着……像被人催着似的那么仓促呢。”
我不太明白他们这些权力中心人物的感觉问题,但我知道他说的道理,《三国志》我看过,曹操掌握一切之时,让汉献帝升他个魏公之职还要大费周章呢,后来的司马昭更是早早落下个路人皆知之心……篡位的除非逼急了,哪有急匆匆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刚刚下山的我们可算是无意中就撞到敢操控王朝的大势力刀口上了。
“那我们能撑几天?老虎没水喝还能撒多少尿?”
只能做最坏打算了!……无人回答。
“芙儿,你的老虎能听命令喝人尿吗?”
她也不回答,只有白虎恨恨地哼了一声,似乎看到那獠牙白光一闪!我的寒毛在想:好像饿死比被老虎咬掉鸡鸡能减轻寒毛们的运动负担……
(四)地宫
也不知睡了多久,是被活活饿醒的。
有女声在耳语交谈,隐隐听到“如果你会玄阴内功就好了……”
黑暗中,听觉极其敏感──是月儿的声音!月儿在与兰姐低语!
“月儿,你好了?伤口还疼吗?”
我的声音怎么这么乾涩!
“钟郎,我没事了,你放心好了”“可是……我们现在谁能说没事儿呢?唉~你当时别管我们就好了,自己闪开后,或打败他们几个,或去找太子,那我们都有救。”
脱口说了这话,又想打自己的嘴巴!我饿昏头了?怎能这样放马后炮怪月儿呢!
“对不起!钟郎,是我低估他们了,没想到暗器上带毒,还以为即使挨两标也足以击败他们。可后背当时就麻痹了,我知道坏了,这是见血夺命的剧毒,见又射你们,我只希望临死前能为你俩挡一下……”
“月儿”我向她的声音处扑去“别说了,你就是傻!失去你我能独活吗?”
抱着爱妻娇美的身躯,闻着她迷人的芬芳,在生命逝去的最后时光里,我不会再离开她片刻!
“伤口还疼吗?”
我轻触着她的肩背伤处。
“不疼。”
爱妻的声音幽幽,在我耳边吐着温馨的气息。
“喂!虽然看不见,但你俩也别这么黏糊啊,咱可是孤苦伶仃,再这么刺激我,我肯定不是饿死而是嫉妒死的!”
苗女忽然谑道。
月儿身体松了一下,我的手臂恍若未闻,但言语不得不有所顾忌。
“月儿,你什么时候醒的?和兰姐说什么呢?”
“天亮了我就歇了,才和兰姐说了几句话。”
“你……怎么会知道天亮了?”
我这仙妻到底还有多少奇异功能啊?
“日夜轮转就是阴阳轮转,玄体和玄功都肯定有反应的。我修习玄阴功法都是在晚上。”
“难怪以前你总是天一亮就跑来整我!”
“哼!叫你的时候,我都是自己练过几趟招法之后了,懒猫!太阳照屁股了还不捏鼻子不起床!”
“谁像师姐那么不是人类啊!神仙一样不用睡觉的。”
江湖的死亡陷阱中,我们仿佛重回桃源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月亮一出来,我的玄阴经脉就会自动运转,我打坐修炼就是歇息了,白天除了练练招法,就是陪你玩啦!”
抱着月儿,和师姐七年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直到结亲前,月儿坦白她的特殊体质时的不安,使我又想起苗女说的话……
“月儿,你是不是被那湖怪……她说话你听到了吧?那会导致花痴遗症的”我低语完,又不禁黯然无比──如果我们出不去,那还算问题吗?
“我和兰姐刚才正说到这儿,她不会玄阴内功,那物被内壁吸收才总像沾到春药似的。但我用玄阴真气吸收炼化后,倒似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啦。夫君放心,不会有那样遗症的。”
我紧紧抱着爱妻,心里一片悲苦: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会讪笑着恭喜月儿以后再不怕什么毒虫了。然而,这里没啥毒物威胁,只是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黑暗!
我的后背上又贴过一个女人的肉体──“无视本寨主的警告,叫你俩知道后果!……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姐姐坏话?”
苗女说着,一只手竟堂而皇之地挤进我和爱妻贴紧的胸腹向下摸去!
“哎呀!兰姐姐,驸马面嫩,您就别逗他啦!”
“咯咯,别说姐姐不给面子,谁惹我,我都要捞回点什么。我现在就想要搞清楚这小子到底什么本钱,能把两个公主……哎……人呢?”
我蹿到另一侧,恨恨地想:她要不是女人我非揍她一顿!但女人做到那个风姬的份上就不光是揍的问题了……
“对了月儿,你怎么看出那个女人有问题的?”
“我见到她第一眼就怀疑她就是收买朱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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