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沆瀣(四)(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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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铣看着薛凌不再说话,突而哈哈大笑,站起来从身后拎出一堆东西,丢给薛凌。正是她放在客栈的那些,连写了丢地上的纸团都没放过。已经被捡起来捋的平平整整,上头拓跋铣三个大字分外好看。

薛凌拿过包袱,本是想找套衣服来换的。看到这东西不由得小尴尬,算计别人被抓到总是来的不那么自在,何况她自认为一直在掌控局势。若是在京中,写过的东西大多销毁了。只是在王都,四周没什么需要防范的人,难免就放松了些。

昨日在平意上划的那一线剑伤已经开始结痂,鲜卑的服饰布料甚粗,刮着生疼。身份再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刚好行李里是备着女子的衣服,结交尔朱硕的时候没用上,现在换来正好。

头上被砸的地方还是痛,挽发髻时一拉扯,感觉那块头皮都要被拉扯下来。薛凌觉得自己难得失算一次,原以为拓跋铣知道中毒会先服个软,没想到这狗居然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翻盘,早知道带个三日鲜两日鲜什么的,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气定神闲,免了自己糟这趟罪。

平意一直放袖子里的,只是这会胳膊上有伤,索性就捏在了手上。这么小小的一柄,上头本无任何装饰。只是这会上头挂了一串小小的璎珞,坠着四五颗赤红色珠子甚是好看。

拓跋铣自她拿出衣服比划了一下,就去了偏厅,这会见薛凌走出来,眼神多少还是变了些。道:“汉人真是有意思。”

平意在手里欢快的转了一圈,薛凌大步往门外走,道:“胡人也有意思”。人大多对反常的东西欲罢不能,这句话不仅仅是能对尔朱硕一个人用而已。

拓跋铣见她走,也跟了上来。道:“听说中原女子足不出户,十五及笄,十六七嫁人,相夫教子一生,你千里迢迢这来做什么。”

两人一并走到外头院子里,牢里面太黑,刚房里又压抑的很。出了门,看着头顶上大片天空,方觉得自己是真正出来了。薛凌将平意伸到身后递给拓跋铣道:“我来找你杀了魏塱。”

拓跋铣不解其意,人除了对反常的东西欲罢不能,对看不透的东西也是如此。他接过平意拿手上看了两眼,昨儿薛凌被抓住的时候,一直念叨的就是这把剑,这会却又这么轻易的交给自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问,薛凌却转过身子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指着平意道:“解药,解药在剑穗上”。她怎么舍得自己死在这?还是跟拓跋铣一起死。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几日能成,她都不会死。

拓跋铣将剑高高举起,阳光底下,终于看到那几粒赤红色的珠子是分层的,表面也是细纹遍布,有几道分明是真正的裂纹,这个珠子,是可以分开的。但是根本没人能注意去看这东西,很多石头上面都有这种天然纹路,甚至于以裂纹数多为佳品。

原解药一直在他手上,他倒要遍天下的寻。

平意第一次横到了薛凌脖子上,接近是种手段,现在就把解药给了,还是种手段,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是来和自己谈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在要求自己帮她办事。

薛凌知道平意锋利,将头抬的高了些,道:“何必呢,拓跋铣,万一这解药也有毒呢?”

拓跋铣捏着那串璎珞,有几条线上的珠子已经没了,显然是这个女人已经吃过了。就算没吃,他也断定这绝对是解药。东西已经到手,他真的很想把这个女人喉咙割开。只是,诱惑太大。

如果真是个人以礼相交,抱拳磕头的对自己说要两人连手杀了梁国皇帝,他大概只会当作笑谈。但就凭这女人接近自己的手段,就算杀不了魏塱,那起码能添添乱,中原那块地,已经在汉人手里太久了。偏偏这口气没那么好咽下去,能屈能伸的前提,起码也得有个台阶下。他仍然不愿意把平意从薛凌脖子上放下来,恶狠狠道:“就冲你玩这一手,这里绝对不是毒,你该知道天下没有哪个君王能忍受这种事,你倒不如死在这干净”。起止是该死在这,还应该受受奇耻大辱,天底下侮辱女人的手段只有一种,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

要是这个女人讲不出什么好话,鲜卑的军帐里好久都没汉女了,尤其是一个还算鲜嫩的汉女。

薛凌伸出个手指头去摸平意的剑柄,道:“你舍不得啊,你昨儿不是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既然如此大家在想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何苦浪费时间在这说些吓唬人的话。虽然七日鲜已经解了,但我还是要早些回梁的。”

拓跋铣仍握着平意没放,薛凌手指最先触及到的,自然是他的手。鲜卑纵无男女大防,肌肤至亲总还是有些别样意味。拓跋铣犹豫着要不要丢手,他不想承认刚刚听到的话,却又不得不承认。

跟欲望强一些的人打交道,其实再好不过了,因为他会权衡利弊,看看怎么做,自己才会拿到更多。也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忍耐力更强一些。

若换一个人,没准现在真的已经下手劈了薛凌。

手肘整个右手已经全部搭到了拓跋铣手上,转而确实狠狠的在其腕关节处砍了一记,平意脱手掉至半空。拓跋铣反应也快,左手已经到了剑跟前要接。

但薛凌是有心算无心,怎会让他得逞,自然抬脚更快一些。狠踹其胳膊之后,转眼又将平意勾起,自己右手已经在上方等着了。一拿到手,翻了个面,剑柄迅速戳到了拓跋铣胸口。

她想了一下,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直接用剑刃戳进去?

胜负已分,拓跋铣停了手,他知道若刚刚薛凌没翻转一下,这会自己八成已经躺地上。自己不喜欢是一个缺点,但有勇有谋是两个优点,难得刚好又和自想要同样的东西,优点就再多了一个,他起码不能现在杀了薛凌。

人一旦接受某件事,剩下的就好办很多,脑子会自动帮你消除那些成见,唯恐你演戏不像。拓跋铣道:“你昨天说你叫薛凌。”

“对”。薛凌收了平意,将穗子上那几粒红珠子取下来全部递给拓跋铣,然后把整串璎珞都解了,直接往空中一扔,也不管它落到哪儿去。平意本就是短剑,再带着串饰物干扰视线,就越发的险了。这是个反常之举,也许来个聪明的汉人,没准能看出来。对于拓跋铣来说,就实在为难了些。

薛凌在前头慢悠悠的走着,她还可以呆好几日,但没必要。事情不过几句话,吃顿饭的功夫足以。倒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好好上养一晚精气神,明儿一早就启程回梁。

“你收拾间房来,我想歇一晚,明日回梁。”

拓跋铣看着薛凌全拿王宫当自己家,走的随意。站了一会并没追上去,唤来连个下人让跟着,自己捏着那几粒珠子回了房。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撬开,里面几粒药丸全部露出了本来面目。也不知是什么药材熬出来,又用的什么工艺,玲珑剔透一颗,和戈壁上的水晶一般无二,他捏指尖举起看了好半天才往嘴里丢。

去处理了一些旁的事,再刺破手指,看见血液颜色已经开始泛红,药确实是真的。人一旦解除了威胁,除了放松,总会升起些报复的念头。他只听薛凌说了要杀魏塱,但具体如何做,两人还没提起。没有足够的计划,这时候难免觉得霍准好些。虽然霍准也是心怀鬼胎,但是起码没有把刀架自己脖子上逼着帮他办事。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更好的结盟对象。

拓跋铣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来,正是他两日前收到霍家的回信。无非是对自己的要求虚与委蛇,还说什么梁跟羯的通商都下了限市令,实在不可能给鲜卑那么多。

各国都有那么几个细作,故而限市一事,拓跋铣早就知道了。何况羯族的两位小王爷都到了鲜卑,他只是还没想出这个手脚究竟是霍准动的,还是汉人的皇帝。虽然早已料到霍准不会那么爽快的给自己所求之物,但这个理由还是有点措不及防。

他就不得不考虑薛凌是在做什么。如果真如她所说一心想杀了魏塱,那没准还真比霍准给鲜卑带来的利益更大。帮着早点弄死霍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汉人狡诈。此时能跟霍准结盟的原因是大家各取所需,他实在想不到手上有什么能威胁薛凌的,万一帮完之后,直接被踢开,他没准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世间富贵处虽表象各异,但根子里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金钱人力糅合在一起的物件。薛凌也并不是多想看这鲜卑王宫景象。此生未必会再来第二次,探明地形并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想四处走走,缓一下心头郁结罢了。

人人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皮囊下面都是风起云涌。拓跋铣在赌命,她又何尝不是。只是赌徒从来善于伪装,免得让人猜出自己手上还有多少筹码。毕竟,一旦知道对方要输,就会想法设法让他输的更惨一些,最好倾家荡产,卖儿卖女。

草原上水源珍贵,又尤其是鲜卑的地头有着将近一半的区域是戈壁。但王宫里的造景并不比汉人皇宫差多少,仍是水池假山一应俱全。或者说,拓跋铣本就是皇帝,不过是汉人不允许天下有两个皇帝,强行称其为王而已。

刚刚换衣服只是将就着布料擦了擦,并未梳洗。现下看见水,薛凌又没什么顾忌,干脆找了个边缘处坐着,脱了鞋袜将脚浸进去。又挽了袖口去洗昨儿伤口。

她力道有分寸,但一来是为了让拓跋铣看清血液颜色,表示自己已经中毒了,而来,也是为了震慑一下他,说明这条命实在没什么珍惜的。因此,多少还是下手重了些。这会当然是已经开始愈合,不再渗血,但按上去难免疼痛。小心翼翼泼了些水在上头,洗净凝固的血污,然后才把袖子放下来,接着把平意放了回去。

好像自己来鲜卑的一切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虽然还没与拓跋铣计划过程,但薛凌并不担心会被拒绝。霍准现在手底下用的商人应该是苏家。苏家,就快是她的了。

拓跋铣原以为薛凌会很快回来,等了大半个下午仍不见人,他已经按薛凌所言收拾了屋子。人稍微平静些,就会放下很多事。既然只是想要个结果,何必在意过程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想见到薛凌,想听听这个女人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那么自信,信他一定会踢开霍准。手头事一忙完,就亲自出来找人。看见薛凌还在池子边坐着,脚泡在水里没拿起来。刚好身上衣衫也是湖水一样的蓝,搭着一头及腰青丝,是个十足的汉人小姐模样。

若非这两天的经历不太好,他都觉得坐着的女子比起下属送上来的那些姑娘差不了几分。男人总是想征服点什么的,例如,整个天下。

想看见世人都跪在自己脚下,让其生,则生,让其死,则死。征服同性,是为了看眼里畏惧和钦佩。征服异性,是为了占有和享用。当这两种欲望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他就越发绝的急躁。

跟喜爱无关,仅仅是想看看自以为能翱翔万里的苍鹰不得不收了爪子,站在指尖祈求主人赏一点腐肉的样子。拓跋铣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被鹰抓了两把,也能先忍一忍。

听见后头脚步响动,薛凌知道是拓跋铣来了。因为跟着的几个下人一直离的远远的,整下午都没凑上来过。她并不避讳,将脚从水里捞起来,就着衣衫擦了擦,穿好鞋袜站起来道:“饭好了?”

“今晚鲜卑有客人,你一道儿吧,不过,在那之前,咱们是不是还得聊聊。”

薛凌背了手往回走,她并不觉的和拓跋铣站一起赏景是件雅事,倒不如回房,看看有没有软塌趴着。且如果有宴会的话,少不得要一大晚上才吃饭,得找点什么先垫补垫补。

胡人的宴会,不像汉人一堆瓜果点心,大多是生着火堆烤牛烤羊,少有的一些小食,也是油炸的,又硬又腻,她实在不喜欢。

“往哪边走,能到我今晚睡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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