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2)
是日黄昏,我国南部XX省海域上行驶着一艘由美国拉尔森游艇公司制造的中型私人游艇。艇上所载四人,不肖说,正是我、妍舞、海建以及我妈。
中午与那位张副总长的会面结束以後,我和妍舞就用最快地速度回到了住处。然後消除房间内所有遗留的居住痕迹,清理物品,打点行囊,并上楼催促我妈跟海建下来。
各怀心思,没精打采的他俩并没有任何质询。而是跟着我们,驱车一起离开了住处,前往东州市最靠近海岸的潭古镇。
到了潭古镇的一个由东海省十几位最具名气的富豪所创办的私人游艇俱乐部码头後,我们一行四人毫无拖延,很快就找上了那位张副总长为我们准备的游艇。经过一番忙碌,游艇启动,并在妍舞的操作下,朝着茫茫大海进发。
「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跟张将军说明天再走吗?怎麽现在这麽着急?」
站在驾驶舱里的我一面朝向大海,一面出言对妍舞发问。
「夜长梦多。」她双眼炯炯,注视着辽阔的海平面,认真操作着方向舵。
「你怕——」我仍然是一副不破沙锅不到底的口吻。
「中午睡醒後我用指定的暗码短信联系过关丽。可惜她没有回覆。」她拨弄了下被海风吹起的头发「我担心她已经暴露身份。吕可能会另有动作,而不是安心在岛上等待接他一行的船只。另外一点,就是中午我们见过的那位的原因了。」
「他还是不会放过我?或者说,是我们?」有点感觉意外的我继续问道。
听到我的这句提问,她的神色转而沉凝了许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规避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没等我说话,眨眼间,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轻描淡写的意思,表露无疑:「话又说回来,像我这麽个集一流雇佣兵、高级间谍与一身,并且已打入目标国家情报跟私人秘密组织的超级『鼹鼠』。上面怎麽会舍得动我呢?更何况,我已经给了他们那麽重要的情报做为交换条件,标榜国家利益至上的他们怎麽会为了那区区二十几条没有一点价值作用的生命来为难我们?」
「不怕我泄露出去?」我将肩膀支在操作台边,调笑着道。
「想早点投胎你就尽管去那麽做。」她嘴角边的笑意竟然有着和脸上笑容极不相称的血腥和冷酷「清楚我真正身份的,加上你,现在也只有两个半人。一旦泄密,军情部门十几年来花费在我身上的所有心血、甚至牺牲都将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你说,要真有那麽一天,你会有何下场?」
「呵呵。」哂然露笑的我偏首望着操作台前的窗户,透过它,俯瞰大海;出口的话中则略带了几分沧莽之意「在强大的个人,也是斗不过集体与国家的呀!」
「那位巴克里奇公爵是否就是除张将军以及我之外,知道你身份的那半个人?他,还是你的养父?」慨叹过後的我忽然转变口吻,继续向其提问。
「你看过关於我的那份文件了?」她依然浅笑着。
我点头对其确定。她见了,也无有所表示,只是将手动操作转变为自动巡航状态,然後坐靠在了一张圆形沙发上,双手向後,扶着後脑,露出灿烂的微笑。可她的眼睛里,却浮现出一抹极其哀痛的悲怆之色。与此同时,我也走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正襟危坐。因为我明白,她下面所要讲的,绝对是一段让人无法忘却的往事。
「文件里只有关於我的那部分。」她闭上了眼睛,声音悠远「你知道XX事件吗?」
「嗯?」我稍微想了一下,随即道:「略有耳闻,不过那时我只有二岁。直到後来逐渐长大才从别人嘴里知道个只言片语的。你应该了解,那事情直到现今,在国内还依旧是属于禁忌话题。」
「那年我八岁。」她仍然操着平淡而清灵地音调「我的一生,以及我後来的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年开始的。」
「我的父亲赵仲文,以及母亲米秋兰都是隶属於总参情报部的高级外勤特工,和张抚生都是战友。长年战斗在隐蔽战线上的他俩,表面的掩护身份都是京城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教授。利用这一便利身份,他们经常出国,跟西方一些上流社会中的精英们结交,并且经过不懈地努力,最终与那位巴克里奇公爵诞下了表面上十分良好的『友谊』。」
「整个八十年代,因为美苏冷战的原因,我们国家一直是北约国家尽力拉拢的合作对象。在此条件下,巴克里奇也曾应我父母的邀请来过中国。这位当年已过六旬的英国老公爵妻子早丧,一生无儿无女。但他却是个身价近百亿英镑,五十岁时开始组织创建那个名为『日不落联盟』秘密社团的不凡人物。」
「他年轻时曾作为英国SAS特别空勤团的前身——哥德曼突击队的成员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後他调入英国陆军第一装甲师第四装甲旅所辖下的女王皇家枪骑兵团担任上校团长。四年後升任第四装甲旅准将旅长,且受封男爵。一九五六年以少将军衔退役。」
「我的这位後来的养父,实际上是个一心想恢复大英帝国昔日辉煌的固执男人。当然,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势力不强,这个愿望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於是,从退役後,他就开始积极地努力了起来。没有名望,他便利用自己的男爵身份拚命在英国议会两院与其他那些贵族或者平民议员们周旋;没有财力,他动用自己在军旅时期的人脉开始向亚非拉这些落後地区的国家贩买军火,走私毒品。」
「经过十多年的奋力进取跟原始积累,他终於在爵位上连跳三级,拥有了能进入议会上院的终身制公爵身份,以及大量的财富。紧接着,『日不落联盟』就在他手里诞生了。这个秘密社团,表面上以救助病弱者、残疾人和穷人,通过致力於教育、慈善、社会福利、战争救助以及公共救助在英国社会广播善缘。而在暗地里,则致力於去英国前殖民地区宣传殖民时期英国统治者的光辉事蹟、伟大形象;游说、收买、拉拢当地的权贵、实力派人物为社团所用。」
「对於拒不听招呼,仇恨英国的当地实权领袖,社团就会采取煽动民族矛盾、挑起争端、栽赃陷害、甚至绑架暗杀、扶持新代理人等手段来使其屈服。」
「渐渐地,社团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广。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兰卡、伯利兹、圭亚那、特利尼达和多巴哥、牙买加、瓦努阿图、巴布亚新几内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泰国、文莱、南非、尼日利亚、莱索托、博茨瓦纳、加纳、索马里、苏丹、刚果、科特迪瓦。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和地区都有其代理人为社团组织效力。他们之中有政府高官、党派领袖、豪门望族、学者、部落长老、军阀、企业家、黑帮大佬、毒枭。」
「而在英国国内,社团的影响力也变得极为强大。特别是在经济以及军事情报领域这两个方面,社团的渗透更是极为出色。前者在英国石油、汇丰控股、英杰华保险、巴克莱银行、力拓集团、BAESystems、Rolls-RoyceGroupPlc、帝国烟草、沃斯利、阿斯利康等大型集团企业里拥有着举足轻重的股份配额。後者则在军情五处、军情六处和国家通信情报局培养以及安插了数量众多的社团骨干。」
「不光这个,他还成立了两支私人武装力量。以正规军事安全防务公司面貌出现,署名『亚瑟之盾』的武装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支隐秘武装,便是我身处的北极狐了。」
「北极狐正式作战成员仅有三十人。只听命於巴克里奇,偶尔也受雇於他私交甚密的一些朋友。执行一些违反国际法的高度机密任务,定点清除、绑架、暗杀对我们北极狐来说,是最常干的事情————」
「等一下。」听到此时的我出声打断了她的叙述「这些跟XX事件以及你的父母有关系吗?」
「下面就是重点了。」她睁开了眼睛,微微一顿,那抹异常明晰的哀色扫向驾驶舱的窗外「XX事件後,以北约集团为首的西方国家又开始对我国实行制裁与封锁。而且他们还收容了大批对我国执政党持不满态度的民主人士以及知识分子.这些人在国际上大肆诋毁污蔑执政党,给国家造成了很恶劣的外交影响。更为不利的是,很多与西方国家已经在开展的军事合作全面陷入僵局,甚至终止。当然了,一些原本已经在北约成员国内设立的情报网络也基本上被摧毁。」
「在这种危急的局势下,当时身为负责欧洲情报网络再建立的张抚生,也就是现在的张副总长受上面的命令,指挥我的父母,开始实施了代号为『荆轲』的特别潜伏计划。」
「计划很快便展开了,表面身份是专家教授的父母在公开场合也假意地抨击起国内的政治体系,并在当年年末带着那年只有八岁的我一同判逃至英国。」
「和我父母有良好私人往来的巴克里奇收留了我们一家。在上面的指示下,我父母在一开始就对其公开了自己的特工身份,而且借助上面的配合,替英国情报部门彻底打掉了最後几个秘密建立在英国的重要情报据点。由此摇身一变,成为了英国军情五处主管远东地区的情报头目,更是名副其实的汉奸夫妻。」
「二年後,我父母探明了一些有关於巴克里奇真实事蹟。同时在他近两年的刻意拉拢下,他们也顺水推舟地加入了日不落联盟。而那时乖巧听话,甚至有些懦弱的我,也深得无儿无女的巴克里奇分外的宠爱。」
「正当我父母在军情五处与日不落联盟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之时。国内军情部门的真正杀招便开始启动了。他们使用种种手段,收买了几个在英国成立已久的华人黑帮,趁我父母清晨上班途中,围杀了他们!」
「啊!?」这句话把我惊的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我才犹豫地问道:「不是已经潜伏进去了吗?怎麽,怎麽还要————」
「半路主动判逃过来的人,再怎麽样努力都会受到别人的怀疑。」她的眼睛里已噙满了泪光。可始终,没有一丝渗出「他们死去的前一天晚上,就把我带到了巴克里奇的城堡里。我还记得父亲临别前悄悄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孩子,无论发生什麽事。你都要牢牢铭记,你是一个中国人!』」
「难道——」此刻高速运作着脑部思维的我蓦然想到了什麽「你的父母其实是死间!他们做的一切是用来换取巴克里奇,或者英国情报机构对另一个打入他们内部之人的绝对信任!是不是?」
「你说的不错。但当时,那个人还没有真正进入你所说的那些地方。」
我被她这模棱两可的话给弄糊涂了「还没打入?什麽意思呀?」
「那个计划的最终实施者,有个代号,他就叫——」她静静抚摸着耳朵上被海风撩起的一缕乱发,平静的语气孕育着惊雷般的寓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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