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2)
第二天下乡的时候,货车飞快的穿梭在两边全是金色小麦的乡间公路上。中午的田野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会儿到前面镇上,你去买两条毛巾,这个车座不透气,一到夏天出汗都沏湿腿。”她说。
“嗯,好”我回答。
“要不我把车座给换一个吧?我见有卖那种专门夏天用的。”我补充道。
她扭头看了我一下,眼睛都是温柔,脸色在强光下,显得无比红润。
“你会关心人了?”她说。
我笑了一下,说:“只关心你,行吗?”
我看到她挺得意的仰了一下脸,透出似笑未笑的表情,车子又加快了。
後视镜里,一路扬尘,在阳光下像一条土色的长布袋在抖动。
车子一会儿到了镇上,由於大中午,也没看到有人在走动。只有几个小孩,拿着水枪和盆子在打闹。
她把车子停到了有孩子的超市门口。
我到超市里,买了两条最贵的毛巾,又拿了一包湿巾,然後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绿茶。
结账的时候,店老板说:“李老板怎麽没下车啊?”
我干笑了一下,说:“中午困,车里瞌睡哩。”
上次和她一起来这家买过东西,不想,他还记住了,现在开超市的竞争也很激烈,一个小镇上,大大小小开了有十几家。
回到车上後,她忽然问我,“货车的空调都不制冷吗?”
我说:“因该是吧。”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只以为,货车的空调不制冷,属於正常。因为,我在其它客户那里,和他们送货的人一起下乡,从来没有坐过凉快的车。
“回头,我开到琳琳她家店里,看看能不能修修。”她说。
琳琳是她姨家的妹妹。嫁到邻乡了,现在和老公一起,来县城东头开了一个修车店。
刚过了年那会儿,生意闲,经常来她家玩,所以我也就认识了。
刚说完,她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经常吃饭的那家小饭店。门口摆了有十多个高压锅,哧哧冒气的有几个。
这是一家专做大盘鸡的店,我们经常点的是,一份炒鸡,然後加面或者米饭。
我先下车,她在车上往座上铺毛巾。
我掀开胶皮帘子,走进了饭店屋里。正准备叫饭,饭店里的胖女人说:“帅哥,今天鸡子准备的不够了,没有了。”说罢,一脸难为情。
我正准备出去给她说换一家的时候。
她也进屋了。
然後对胖女人说:“随便给我们拼点就行了,我们也吃不多,你家的吃习惯了,不去人家那吃了”
说罢,直接找个桌子坐下了。
胖女人呵呵呵的说:“那坐吧,我给厨房里说说。”
我坐下来後,她倒了两杯开水,对我说:“喝点热水,别老喝冰饮料。”
过了一会儿,饭端上来了。
竟然是一只完整的炒鸡,一点也不比平时的少。
她可能看出了我的疑问,默笑一下说:“先吃饭吧,下午去完老李和老刘家,直接回去。”
吃完饭,回到车上後,她给我说,可能饭店今天确实鸡不多了,怕熟客一会儿再来了,没有了,不好得罪。所以,就只能对我这种不那麽熟的客人不客气了。
我说:“你会这样做生意吗?”
她说:“会啊,这有什麽,生意嘛,稳住赚钱才好呢。”
老李和老刘家都是她们家的老客户,今年虽然竞争激烈,但只要她到他们家里,给他们小孩和老人带点玩具和吃的东西,他们都很感激。
春上订货会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买了一条纯金项链送给了老李的媳妇。结果,开会的时候,老李定的货最多,成了专卖她家产品的客户。
转完他们两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我们开始往回走。
我感觉有点困,但没睡,只朦朦胧胧的看到一条大路直直的在前面铺开。
一边是挺拔茂盛的杨树,下面是条深沟,水已不多,沟对面是小麦和一些种蔬菜的大棚。另外一边,沟很浅,上面是一片片黄澄澄的小麦。
忽然,我感觉大幅度颠婆起来,紧接着,她马上喊道:“不好了,我要死了。”
然後我就看到她在方向盘上的手,脱离了方向盘,车子也往一边擡高了,她身子向我的方向倾了过来。
我准备打开车门,拉着她跳。这时车子停了下来,原来车子撞到了前面的一颗杨树上熄火了。
我定了一下神,她也从我怀里擡起了头,两手拉着她的肩膀准备下车。
这个时候,车子又晃了一下。
等车子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我拉着她迅速的下了车。下来之後,才看到,车子只是被树挡着了,前灯处附近的车皮有点摩擦,其它无碍。
她惊恐未定,一眼的狐疑,问我:“到底怎麽了,刚才吓死我了,我没有瞌睡,车子就不听使唤了。”
我抱着她的头,感觉她还在发抖,手心里都是汗。
後来,我们到家的时候,才通过街边的议论知道,刚才地震了。
再後来看了电视,才明白这是汶川地震余震,下午汶川发生了大地震。
晚上,我们俩躺在床上看电视,救援队已经有到达灾区的了。
狼藉的场面,看的让人揪心难捱。
她一只手伸在我脖子下面,另外一只手搭在我胸脯上,把头斜歪在我的肩头。
我看到她眼里竟然都是泪水,泪水没有存着,开始向外流出,顺着脸颊流出了一条小河。我用手又把她搂紧一点,然後用舌头舔舐了她脸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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